探寻隐藏在民间的中医践行者-毛氏少安堂
笔者一直在关注乡村文化振兴问题,特别是农村拆迁后各地政府在文物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发扬方面,由于采取措施不同,实际效果并不相同。近日从凤凰网了解到河南洛阳毛氏少安堂在农村“医食同源”中的传承,鉴于当前国家对传统中医药文化的重视和人们对中医药服务需求的增加,特意赶到毛氏少安堂所在地河南洛阳伊滨区实地了解这个传承了近两百年的中医药世家。
有媒体将洛阳排名为“中国八大古都之首”,号称“一千年看北京,三千年西安,五千年看洛阳”。笔者乘坐高铁到洛阳龙门站,先参观了代表洛阳最鼎盛时期的隋唐遗址公园、应天门、天堂、明堂、周公庙等,而后坐公交快线到了龙门石窟站,按照导航乘车约20分钟的路程就到了毛氏少安堂的临时义诊地——伊滨区寇店镇大王村。
毛氏少安堂在河南中医药大学(洛阳校区)旁边
毛氏少安堂位于一所非常普通的宅院内,进到堂屋内发现一个长条凳上坐了四、五个人,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坐在靠墙的一张老桌子后面给一个年轻人把脉,老者见有人进来没有说话,伸手示意我先坐在凳子上,我想这位老者应该就是毛氏少安堂的第四代传人毛聚升。趁此机会我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局,房间一侧摆放了两个陈旧的药柜,药柜上放置了好多带有毛氏少安堂标识的陶瓷罐,前面一张长桌上一侧摆放着生铁制的捣臼和一个显示全身穴位人体模型,另一侧放了一摞发黄的书籍。把脉的桌子上还有一个立柱型血压计,老者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副毛氏少安堂理法方药图及多面锦旗,房间布局简单但非常整洁。老者对每位病人基本都是先问清基本情况,让患者张嘴巴伸出舌头查看舌苔情况,然后进行把脉,其中两位年龄大点的还测量了血压,最后都开了药方,并叮嘱服用方法和日常饮食的注意事项。当最后一位患者诊疗结束走到门口听到我介绍专门从外地来了解毛氏少安堂情况时,又返回来对我说到,“毛氏少安堂在我们这里可出名了,‘毛先生’人还好,我们家里人不管谁生病都让他给我们看,你可得好好的采访采访“,说完笑哈哈的转身走了。
毛先生正在义诊乡邻
访谈刚开始,毛先生稍显局促,话语不多,只是简单介绍了毛氏少安堂本来位于现址西南二公里的毛村,因城市规划去年村庄整体拆迁,暂时搬到了大王村亲戚的家里。但当谈到当今还有人对中医存在偏见时,毛先生逐步开始给我讲中医的基础理论知识,并饶有兴趣的介绍毛氏少安堂的理法方药体系,这个是从他的祖辈开始逐渐形成的中医药养生方法论,包括人体脏腑经络神明的三位一体理论、人体和外界环境的动态平衡理论、治未病的系统攻防学说、实际治病的辩证论治学说,以及近年来他整理的经典十二方等。
毛先生给介绍毛氏少安堂理法方药
交谈之中,能够感受到毛先生极其丰富的中医理论和实践经验,笔者便不时的追问其学医历程。在毛先生的太爷爷辈,也就是道光年间,已经开始经营少安堂中药铺,因中药材质量好而在当地小有名气,毛先生的爷爷毛正翥曾经在民国国医大师张锡纯创办的医学院进修,后将少安堂中药铺进一步状大,少安堂逐渐成为当地比较知名的医家。辛丑年慈禧太后和光绪帝因为八国联军侵华,避祸西安,后回銮返京路过洛阳龙门时,接见了毛先生的太爷爷和爷爷,并赐族人“钦赏耆民”银牌一枚,以表彰毛氏少安堂为附近乡邻祛病防疫所做的贡献。毛先生父亲毛思郁经历了抗战时期和新中国建立后生活较为艰难的年代,继续发扬祖辈传统,自治“五香散”丸药施舍给村中家庭条件较差的乡邻,同时爱好《易经》等传统国学文化,因年老腿脚不便,专注研究祖辈所传医书,编著了《少安堂养正编》等书籍。毛先生出生于新中国成立前夕,年少时随父学医,后考入县卫校,毕业后一直在人民公社大队卫生室做赤脚医生,改革开放后大队卫生室解散,秉承祖训,继续在乡村从事中医诊治至今。
毛氏宗祠建于道光二十六年的牌匾
毛氏族人获得“钦赏耆民”的记载和实物(重铸)
中医讲究“上工治未病”,“一砭二针三灸法,汤药导引和按跷”,按照毛先生的话来讲,很大一部分病是不用吃药的,吃药仅仅是中医六艺之一,更多的通过运动和食疗等进行预防。这种文化和使命指引下,毛先生七十五岁一直坚持在农村从医,给附近乡邻进行义诊。按照国家相关政策,传统的中医六艺诊疗方法都需要各种审批,流程较为复杂。结合自己几十年从医实践经验,毛先生考虑将祖辈的药方,在符合国家政策的前提下,将“药食同源”本草做成符合现代年轻人快速饮用的预防保健代用茶。这样通过茶饮的方法,实现中医药特定的“医食同源”的特性,不但达到“上工治未病”的效果,还能将祖传中药配方快速普及。
毛氏少安堂几代药方积累成书
毛氏少安堂的“医食同源”预防保健茶
笔者一直在问毛先生和其家人一个问题,祖辈积累了这么多年,我们国家中医讲祖传秘方,如果您用这种方法将秘方进行开源,会不会感觉愧对先人。得到的答案是,再好的祖传秘方,只有更多的人使用,更多的人享受到疗效,将祖上的秘方进行传承和发扬,才不会愧对祖先。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访谈临结束时毛先生告诉我了他的心愿,他说现在政府每个月都会发几百元的津贴补助。自己要发挥余热,继续给附近的乡邻做义诊,一是要对得起国家对中医人的重视和关心,二是用自己掌握的中草药知识,填补农村医疗资源匮乏的困境,三是把毛氏少安堂祖辈留下的中医诊治理论发扬光大,让更多人掌握到中医疗法的神奇和便捷!
返程途中,笔者路过了寇店、舜王庙、禹宿堆、护驾窑等些具有历史典故的村庄,我豁然开朗,毛先生之所以能一直坚持,正是这方水土所孕育的“河洛文化”精神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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